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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吉克斯坦(以下简称“塔国”)国土面积为14.31万km2,南邻阿富汗,东连中国,西、北部分别与乌兹别克斯坦(以下简称“乌国”)、吉尔吉斯斯坦(以下简称“吉国”)两国相连,边界线全长3651km。其中,中塔边界长414km。塔国是与吉国同处中亚中心的高山内陆国家,境内1/2的地区海拔在3000m以上,90%以上的地区为山地,享有“山地之国”的称号。塔国自然景观以荒漠、草原为主,大部分区域属温带大陆性气候,地势高差悬殊,气候垂直梯度变化较大,年平均降水150-700mm,丰沛的高山降水和占中亚地区60%以上面积的冰川分布,使其成为世界人均水资源最多的国度,并孕育了中亚最大的河流-阿姆河。
塔国矿产资源丰富,种类全、储量大,现已勘探发现400多个矿带,50多种矿物质。铅、锌、锑、金、银、锡、铜等贵重金属储量丰富。铀矿储量居独联体国家首位,同时也是世界主要的产铀国。
塔国河流众多,大部分发源于高山融雪和冰川,最终均汇入阿姆河,流入咸海。塔国总径流量509亿m3,其中阿姆河63%、咸海流域44%的径流产自塔国,是中亚名副其实的“水塔之国”。其水能资源蕴藏量十分丰富,在独联体国家中排第二位,在世界范围内排第八位,约占世界水能资源总量的4%。按其蕴藏量(见表1)的50%计算,至少约有2600亿kW.h的发电量在现有条件下的技术经济指标可行。塔国主要河流均系跨界河流,是中亚跨界河流涉及邻国最多的国家。
二 水能资源开发利用现状及与下游邻国的主要矛盾
①电力装机及发电情况
目前,塔国电力系统总装机5070MW。其中,水电装机约占94%,火电装机仅为320MW。水电站基本为前苏联时期所建,国家经济孱弱是水电开发缓慢的关键制约,同时电力保证率低又是制约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
前苏联时期,北部的锡尔河、泽拉夫尚河、中部的卡菲尔尼干河和瓦赫什河、南部的喷赤河等5大水系上共建有26座大、中、小型水电站,总装机容量4080MW,年发电量约170亿kW.h,约占水电蕴藏量的3.2%。全国两个热电中心分别是装机198MW的杜尚别和装机180MW的亚万,年发电量10亿kW.h。前苏联解体后,塔国与其他中亚国家在能源合作方面的关系受到很大影响,热电站无法正常发挥效益。受河流来水量和燃料储备情况的影响,年发电量在135亿-180亿kW.h之间波动。
近年来,为保障国家能源安全,改善电源结构,塔国对瓦赫什河梯级水电站、瓦尔佐夫梯级水电站、凯拉库姆水电站、杜尚别和亚万火电站等已建电站进行了技术改造,并先后建成了4座小型电站。
②电力系统及运行管理
塔国以吉萨尔山脉为界,分南、北两大电力系统。1956年在锡尔河上兴建了库容260亿m3、装机126MW、被称为“塔吉克海”的凯拉库姆水库,形成了北部电力供应系统。该系统利用220kV输电线路与乌国电网相接。1961年在南部瓦赫什河上开始兴建努列克水电站,1980年完成努列克至列加尔500kV超高压输电线路架设,使得南部电力系统经乌国与中亚电网相接。2006年中国政府向塔国提供优惠出口买方信贷,帮助其修建南北500kV输电线路,实现了南北电力系统联网。目前,该国电网和电厂均由国家电力公司统一管理运营,居民和工业综合平均用电价格约2.8美分/kW.h。
③水资源利用及分水矛盾
跨界河流水资源问题是中亚各国之间利益与矛盾的焦点。地处阿姆河、锡尔河下游的乌、土库曼斯坦(以下简称“土国”)两国几乎90%的水资源来源于境外,哈国为54%。乌、土、哈三国耕地及化石能源储量十分丰富,灌溉农业规模庞大。而地处河流上游的塔、吉两个山地国,耕地少、化石能源匮乏,农业向来很不发达,食品安全长期难以保障。塔国内战结束后,经济逐渐得到恢复,近年来人口增长率超过3%,是中亚地区人口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原本已较为严重的粮食与食品安全隐患进一步凸显。扩大农业生产、开发水能资源势在必行。
1992年中亚五国签署的《阿拉木图协议》,各国分水比例基本沿用了前苏联的分配方案,也就是说,产水量多的用水少,产水量少的用水多。这也是前苏联时期流域水资源管理留下的后遗症。塔国国内普遍认为用水配额太少,在阿姆河流域,塔国径流量占62.5%,而分水比例仅为13.6%,而下游乌、土两国却均为43%,还经常指责塔方用水量超过协议配额。
塔国增加用水量的渠道,一是从泽拉夫尚河引水,二是增加阿姆河用水配额。泽拉夫尚河下游乌国目前利用了该河95%的水量,如果塔方大量引水必然遭到乌国的强烈反对。相对而言,增加阿姆河用水量较为容易,该河水量丰沛,所需投资较小,而且塔国占据上游控制优势,乌国也难以有效阻止和监控其实际用水量。
④发电与灌溉的用水矛盾
水电在塔、吉两国均占其总发电量的90%以上,由于受季节性影响较大,大部分河流枯水季节发电量锐减,在国内化石能源匮乏而购买他国能源的经济实力不济的情况下,采用已建大型调节水库储存夏季洪水用于冬季发电,是塔、吉两国的主要做法。但这样一来就导致上游冬季发电与下游夏季灌溉的用水矛盾。前苏联时期,各加盟共和国在“整体经济布局”、“劳动分工”原则指导下,上游地区重点建设各类水利调节设施,为下游提供供水和用电保证,下游地区则重点发展灌溉农业和工业,并向上游地区提供能源及工、农业产品,从而达到整体平衡发展。苏联解体后,水利设施和水资源分配体制被保留下来,但国家间的利益补偿措施却得不到落实,国家间的水资源矛盾也随即升级成为国家间的利益冲突。
1996年哈、吉、乌、塔四国签订了旨在解决中亚地区水资源和能源资源利用矛盾的政府间协定。下游国家虽然同意向上游提供能源供应,但同时又强调：按国际市场价格,而不是优惠价格。随着能源价格的不断攀升和需求的不断增加,塔国越来越难以负担,再加上经常因欠款而被下游国家断供,致使已签署的能源合作协议无法执行,供需矛盾越发的突出。
因此,塔国依然认为“夏蓄冬泄”仍然是解决冬季缺电问题最经济、最便捷的方法,并积极筹划大型水电站的规划建设。乌、土两国则极力反对。如：反对建设罗贡和桑格图金1号水电站,并强调上游国家修建水电站不得减少下游国家现有用水量,不得引发严重的生态灾难,决不能以牺牲他国利益为代价。由此形成的矛盾,今后将会越发的加剧。
三 水电开发规划及合作开发前景
①水电开发规划
塔国在主要河流上规划布置了75座水电站(见图1和表2),提出“水电兴国”战略,将水电确定为优先投资的方向,借助于俄罗斯投资兴建罗贡和桑格图金1号水电站、伊朗投资兴建桑格图金2号水电站,并推荐奥布尔顿(120MW)、舒罗布(850MW)、杜布林(90MW)等水电站作为近期开发重点项目。与此同时,积极优化电源结构,恢复并增加煤炭和油气天然气开采能力,计划在南部建设装机270MW杜尚别2号火电站,在北部依斯法拉市建设装机300MW的火电站。此外,还计划建设总装机规模103MW的小水电站,以解决偏远地区电力能源供应问题。
目前,塔国电网均以500kV输电线路实现国内南北联网,向西通往乌国并入中亚电网；并计划向东并入吉国电网,向南可向巴基斯坦、伊朗和阿富汗等南亚国家供电。向中国新疆南疆地区供电或借道向南亚国家供电,是该国能源部公开表达的迫切愿望(见图1)。
②寻求合作开发水电的需求分析
(1)加快电力生产,摆脱被动局面,加速经济增长。目前,塔国秋冬季节的电力缺口约40亿-50亿kW.h,且用电量每年以3%的速度增长,经常出现大面积停电现象。该国以前主要从乌、吉两国进口电力；但近年来由于乌、吉两国自身用电量增加,经常无法正常向塔国输电。因此,塔国自2007年开始从土国进口电力。原因是：一方面,电力不足严重制约了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人民生活质量；另一方面,夏季电力富余时只能无奈低价卖出,而冬季电力紧缺时又不得不从邻国高价买进。为此,塔国政府一方面加速大型水电站建设加大电力出口创汇能力；另一方面积极推进燃料-能源领域内的股份制和私有化发展进程,促进国内能源开发、提高冬季电力生产能力,以提高电力安全保障。
(2)联合开发水电,摆脱乌、土两国的阻碍。塔国政府2006年决定对国内外投资者开放水电站的建设,一方面解决国内资金短缺问题；另一方面试图通过引入一些有实力的国家财团、企业投资大型水电站建设,摆脱乌、土两国的阻碍。如：与俄罗斯统一电力系统股份公司合作,恢复了罗贡、桑格图金1号水电站的建设；与伊朗合作达成修建桑格图金2号水电站的协议；美国对在喷赤河上修建装机4000MW的达什吉茹姆大型水电站表现出了浓厚兴趣；中国和哈国有意在泽拉夫尚河和范达里亚河上合作修建水电站。
(3)拓展电力市场,摆脱乌、土两国的制约。罗贡等一批大型水电站建成后,将进一步加剧发电与灌溉的矛盾,乌、土两国极有可能以不接受电力出口为手段来反制塔国,逼迫其不得不开辟新的、更大的电力市场。塔国政府目前规划了几条输电线路,最迫切的两条线路：一是,从罗贡水电站经杜尚别向北的500kV输电线路,将瓦赫什河梯级水电站的电力输向北部地区,并出口至乌、吉、俄、哈、中等国家；另一条是,通过220kV输电线路将桑格图金水电站的电力输向塔东南地区及出口到阿富汗。实现向中国和巴基斯坦、伊朗、阿富汗等南亚地区出口电力,是塔国电力发展的战略目标。
③中塔水电领域合作开发前景分析
在塔国周边国家中,中国是其最为倚重的邻国。睦邻友好、长期合作是两国根本利益所在。中塔跨界河流-克孜勒河发源于塔国境内海拔6048m的特拉普齐亚峰(即列宁峰),是新疆喀什地区第二大河流,中塔两国建立长期友好的交流与合作关系,也是我国维护水资源权益的必要选择。近两年来,塔国极积参与上合组织活动,利用中国政府提供的优惠信贷和技术援助,开展交通、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建设；同时也十分看重中国快速发展的巨大市场潜力。基于两国经济上的互补,探讨各种方式的合作途径,也是中国企业所关注的热点之一。
由于缺乏资金和技术,塔国丰富的矿产资源未能得到有效开发利用。积极引进外资,以大力开发廉价丰富的水电工业为先导,带动采矿业发展,是塔国振兴经济的重要战略选择。我国应充分发挥制造业及技术优势,利用上合组织合作平台和优惠出口买方信贷投资塔国水电站及其输送变电系统建设,塔国可以以电力供应偿还我国投入。开放新疆南部电力市场,共同开发南亚供电通道,进而带动多层次的经济合作,构建利益共同体。关注民生建设,积极帮助塔国发展小水电建设,提升我国的国际影响力。
四 结语
(1)塔国以其有利的地理地形和丰富的资源条件,使其成为中亚名副其实的“水塔”及水电基地。目前,俄、伊两国已介入较深,而我国新疆南疆地区虽拥有电力市场优势,塔方也多次表示出口电力、合作开发的良好愿望,但我国企业尚未开始实质性介入。
(2)2012年在上合组织成员国国家元首理事会第12次会议上,中塔签署的联合声明中一致强调,双方将落实《中塔政府关于加强新疆和塔国合作的协议》,双方愿加强电力领域的合作,促进并落实电力生产和区域能源基础设施网络化建设合作项目。能源、电力、交通、通信、矿产资源开发等,是我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主要领域。因此,加强中塔水电合作开发,开放新疆南疆电力市场,共同打开南亚电力市场,与中亚各国建立密切的利益共同体,符合国家对外的战略方针和新疆的切身利益。
(3)减少农业灌溉用水,强化跨界河流水资源一体化管理,拯救咸海流域。前苏联在水资源配置中完全没有考虑生态用水,流域90%以上水都用于发展经济。农业用水量过大、缺乏反调节手段是造成咸海危机及灌溉与发电矛盾的主要原因。修建反调节水库是解决发电与灌溉矛盾的有力手段,而拯救危机、化解矛盾的根本措施则是：压缩灌溉面积,减少农业用水量,真诚合作,强化跨界河流水资源一体化管理。
